做出戲喚回父與子的美好時光，馬良

本報記者 牛春梅

舞臺劇《爸爸的時光機》的海報上，只有一大一小兩個木偶的手臂，他們的指尖輕輕靠近，幾乎就要觸碰到一起……雖然沒有文字說明，卻勝過千言萬語，一下就讓觀衆感受到那種兩代人之間濃濃的感情。日前，該劇導演馬良來到北京與觀衆分享他製作這部舞臺劇時既充滿困難又有特別樂趣的歷程，同時爲4月21日到5月1日在北京天橋藝術中心首演預熱。

《爸爸的時光機》是馬良的舞臺劇處女作，其實他是一名視覺藝術家，最知名的作品是《移動照相館》。讓他決定做一部舞臺劇的起因是他的父親。父親馬科是上海京劇院的導演，曾導演京劇《曹操與楊修》等經典作品。有一次在泳池旁，父親反覆問他“你會游泳嗎”，他就一次次地遊給父親看。這次經歷觸發了他對父親記憶退化的審視，讓他心裏有了現在這個故事：科學家“馬古幾”發現自己年邁的父親逐漸失去記憶，於是他創造了一臺時光機，希望能夠幫助父親重拾美好回憶。

馬良個子高大，體型偏胖，給人的感覺是粗獷的，但聽他說起這部戲卻能感覺到這是一個情感細膩的胖子。“因爲爸爸是個戲劇導演，我就想做一部戲送給他。”從小就喜歡木偶的馬良決定做一部木偶劇和爸爸一起回憶往昔的美好時光。

說起木偶劇，大多數人印象裏是傳統木偶劇，不過一尺多高的大小，只能簡單地點頭、搖頭、揮手。“小時候我就覺得木偶劇團的木偶都太醜，長大我一定要做好看的木偶。”馬良說，他爲這個戲製作木偶用了一年多時間。他做的木偶和真人一樣大小，所有關節也都和真人一樣，就連手指都可以像真人的手指一樣彎曲、握緊、張開。這麼大型又細膩的木偶，在國內外幾乎都沒有可以參考的經驗，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地摸索。

一般的木偶會用比較軟的材質來製作，一個木偶也就兩三斤，因爲那樣容易操作，演員表演起來也輕鬆。可是馬良覺得父子情感是沉甸甸的，父子的木偶也應該用木頭這樣有質感的材料纔對。於是，他的木偶做出來足有17斤重。選木頭也不容易，結實的木頭不好看，好看的木頭不結實。他就把紋理好看的松木放在外面，而受力的關節點、支撐點都用那些不太好看卻結實的木頭，同時用皮革遮擋起來。

馬良請來上戲木偶表演專業畢業的演員來操作，可是這種完全獨立創作的新式木偶誰也不會操作，他們只能一起琢磨着改進，慢慢調整出適合表演的木偶。

兩年多以後，這些蒸汽朋克風格的木偶終於可以登臺表演了，馬良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臺上表演一樣激動，“這個時候就可以理解匹諾曹的爸爸對孩子的感情了。”在臺下看錶演的父親臉上露出微笑，雖然只是說了一句“比我想象的好”，馬良也覺得再多的辛苦都值得了。

這個馬良傾注了心血和情感的作品，也贏得了觀衆的喜愛，演出中很多人都爲那看着簡單卻又濃重的父子情流下了眼淚。這些可愛的木偶也讓觀衆不設防地愛上它們，有時候可愛的“馬古幾”甚至會讓觀衆忘了它是個木偶。馬良親眼看到，一位觀衆在演出結束後抱着“馬古幾”足足有十幾分鍾。他們在美國一家養老院演出時，那些平時不愛說話的老年人都喜歡上來摸摸“馬古幾”的頭，對它說“你是個真正的男孩”。

歷盡千辛萬苦做完這部戲，馬良吐槽說：“做戲太難了，需要平衡的東西太多了。”可是話鋒一轉他又說，“我還想再做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