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讓使女都有當妾的心，西門慶馭人有術

出於什麼原因,西門慶將自己頭一個娘子的使女孫雪娥納爲妾的呢?能幹?漂亮?對頭一個娘子的懷念?或者是頭一個娘子的臨終之託?或者西門慶特別喜歡她?……我們可以設想出許許多多的理由來,但是作者,偏不將此挑明,使得西門慶妻妾中唯一的使女出身的孫雪娥成爲一個謎團纏身的異類:即納爲妾,又不享受妾的基本待遇,本質上還是一個下人,甚至連使女都看不起她,但其身份,卻又是實實在在的妾。

納孫雪娥爲妾在客觀上對於西門慶管理家政有一個最明顯的好處,就是給使女們樹立一個樣板,一個理想,一個目標:只要她們好好聽使喚,只要她們能滿足西門慶的所有欲求,只要她們能博得西門慶的歡心,她們每個人,都會像孫雪娥一樣,有機會成爲西門慶的妾。這對於沒有人身自由的使女們來說,簡直就是一步登天,是她們所能得到的人生最理想的歸宿。而一旦有了這樣的心思,她們就會爭着向西門慶獻殷勤,爭着爲西門慶服務,爭着向西門慶示好。如果使女們都懷着這樣的人生願景,都努力做到讓西門慶最滿意,西門慶的家政管理就可以省去一半心了。可以說,提拔孫雪娥當妾,體現了西門慶家政管理的智慧。

事實確是如此。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春梅。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當妾的日子已不遠,所以,雖不是妾,卻履行妾的職責;她不是妾,有時卻勝似妾,從而實實在在博得了西門慶的歡心。正因爲如此,纔有了作爲使女的春梅可以任意欺凌作爲妾的孫雪娥的咄咄怪事。使女大都有當妾的心,這種現象在小說第二十回有集中的體現。西門慶與李瓶兒和好了,要吃要喝要伺候,潘金蓮和孟玉樓的兩個使女都爭着上前,置自己的主子於不顧。於是就有了潘金蓮與孟玉樓的一段對話。

 潘金蓮罵她的使女春梅:俺這小肉兒,正經使着他,死了一般懶待動旦;若干貓兒頭差事,鑽頭覓縫幹辦了要去,去的那快!放着他的兩個丫頭,你替他走?管你腿事?孟玉樓接着罵自己的使女蘭香:可不怎的!俺大丫頭蘭香,我正使他做活兒,他便有要沒緊的;爹使他,行鬼頭兒,聽人的話說,你看他走的那快!使女們樂於爲西門慶使喚,甚至不惜惹自己主子不快,就是因爲有一顆強烈騷動着的想當妾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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